春茶剛剛開采的時候,從已有些燥熱的景洪迤邐西行,翻過南糯山,氣候忽然“轉(zhuǎn)身”,變得溫潤宜人--“滇南春城”勐海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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勐海給人的感覺,是溫潤如玉。這里植被良好、四季常綠,宛如一握種水色俱佳的翡翠。涼而不冷、熱而不燥“長如二三月”的天氣,孕育出微生物種群,讓普洱茶的發(fā)酵得天獨厚,如赤水河之于茅臺酒,“普洱之都”無可替代。而歷史的烽煙,曾經(jīng)“滇南小香港”的繁華,南傳佛教的福澤,又在這里滋養(yǎng)出一份樂天知命的達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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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行程,魯云無時不沉浸在茶的世界里,這正是勐海讓普洱茶人魂牽夢繞的緣由吧。
茶山的“江湖風云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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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入勐海,自然不會錯過茶山。這里是歷史上車里(景洪)佛海(勐海)南嶠(含今勐海的勐遮和景真)產(chǎn)茶區(qū)的核心,是江外六大茶山的聚集地。魯云要去的是賀開古茶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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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縣城出來,一路上茶廠的廣告牌林立,富饒開闊的勐混壩子里,農(nóng)人正忙活著插秧,一派旖旎的南國田園分光。進入山丘,海拔升高,風景又迥乎不同,也從傣族人的生活區(qū),漸入拉祜族等山里人的地盤。腳下的彈石路,據(jù)說兩年前才修通,之前是讓人發(fā)愁的泥巴路,進山一次不易。也正因進出不易,大片的古茶園得以完好保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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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開果然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片古茶園,只有身臨其境,你才會真切的體會到那種震撼。所謂“茶出勐海,迷藏賀開”,拉祜族人何以栽培出如此規(guī)模的茶園,似乎不是狩獵的生活飲食習慣能解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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曼邁村小組長扎朵告訴魯云,他們屬于“光頭佬黑”支系,封閉而落后,一個村里沒有幾個漢話流利的人。這幾年村里變化太大了,茅草房基本變成了現(xiàn)代干欄式新房;以前去鎮(zhèn)里要半天,現(xiàn)在一個小時跑個來回。扎朵是2012年縣里“茶王節(jié)”傳統(tǒng)制茶工藝“銅手獎”得住,家里攤晾著新采的茶葉,幾口炒鍋燒的熱氣騰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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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山給人的想象是“遺世獨立”的--那里風光絕美,那里民風樸實,那里萬物有靈,那里人神共居。茶山不同于荒蠻的原始森林,是人力和自然地完美媾合,在其中修行一天,可治十年塵病。魯云來去匆匆,沒時間深味隱退的逸興,倒是看到了一個赤裸裸的江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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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(guān)于茶山故事,我在“救救云南古茶樹”一文中有過詳盡交待,茲不贅述。一個細節(jié)是,魯云在茶山碰到一個普洱市瀾滄縣的拉祜族大姐,她過來給親戚幫忙采茶,兼及做飯雜事,晚上還炒茶。一個月下來,她能有上萬的收入,這讓魯云和同行者有些咋舌。而同是拉祜族,她們家里的茶葉,價格只賣到賀開的二十分之一,這是古樹和臺地的差別,讓她感嘆沒生在好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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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茶而入江湖,魯云看到了茶山上不平靜甚至不干凈的一面。但這不是連綿茶山的錯,上面的風光仍讓人迷戀。看慣了云南景區(qū)里的人擠人,魯云奉勸茶友們找個機會登臨茶山,聽蟲鳥啁啾,觀風云變幻,品茶禪一味,圖清靜養(yǎng)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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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滋有味的茶山生活,吸引著眾多茶人駐足遠山,甚至在此結(jié)廬創(chuàng)業(yè),其中還有不少年輕人。如在古賀莊園,老崔帶著小崔從河南遠道而來,一頭扎進了這里,生活宛如修行。經(jīng)由他們,魯云還認識了幾個“八零后”,不畏寂寞枯燥,自個爬樹采茶炒茶揉茶,自創(chuàng)品牌自謀生計,真是天
人。
人。
“老錢”的土特產(chǎn)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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認識老錢,純屬偶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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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住處不遠,有一個排名“勐海前三”的早餐店,開在路邊,一大早就排起長長的隊。魯云要了碗煮餌絲加兩根油條,和其他食客一起坐在路邊石上,張嘴甩了起來。吃著無意間一抬頭,正好對面有家勐海的土特產(chǎn)品店,便想進去看看--這種小店,能摸到普洱茶最真實的脈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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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錢的店里,七七八八擺著些大米、蜂蜜和木頭茶盤,主營當然還是茶葉。甫一坐下,就感覺老錢是個實誠人--沖泡的干毛茶塞滿蓋碗,厚實的臉上笑容可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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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錢之前跑運輸,年齡大干不動了,就盤下這個土特產(chǎn)店。他兄弟在縣“茶葉辦”工作,算是近水樓臺、得風氣之先。在勐海就是如此,茶和每個人的生活都連得起來,做做茶葉,也是最不濟的謀生路子。老錢有股子鉆研的勁頭,入行才兩三年,就跑遍了勐海各大茶山,炒茶的技術(shù)蹭蹭見長。加之他人緣好,愛交朋友,小店生意風生水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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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錢告訴魯云,現(xiàn)在的茶客很厲害。茶一入口,哪個山頭、臺地還是喬木都能分得清楚,價格也猜個八九不離十。因而老錢也很實在,在茶農(nóng)家收來干毛茶,再賣出去賺個跑腿錢,不貪心不使假,自自在在以茶會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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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老錢那里,魯云知道了勐海各山頭茶的“實價”。比如勐海最出名的老班章古樹純料,去年老錢去農(nóng)戶家里拿春茶,是6800元一公斤。也就是說,壓餅算上損耗和人工等費用,一餅357克老班章的底價怎么著也得三四千元。當然你說我買的比這便宜,那可能兌了其他料,也可能是秋茶夏茶,還可能是小樹茶--“聰明”的茶商,總能讓你以為賺了便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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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錢并非大老粗,他也有微信“朋友圈”,而且一個群幾百人,天南海北的茶友都有。魯云在此不賣關(guān)子。
大益的“茶禪世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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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益人身上,有一股獨特的氣質(zhì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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魯云客居云南,2007年曾到過一次大益,那時并沒有特別的感受,也尚未和茶結(jié)緣。之后有幾次接觸到吳遠之先生,尤其是一次在云南白藥的沙龍里,吳先生詳解做茶的心路,聽后對大益多了幾分了解和欽佩。有些人談普洱而舍大益,真是大謬不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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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大益前身的前身說起,民國時范和均、張石城等先生抱著抗日救國的理想,篳路藍縷,創(chuàng)辦佛海茶廠,就為大益種下“大益”的基因。大益文化,是“洋派種子”落到了邊疆福地上。迄今為止,在大益館和魯云交流的肖海軍、蔡譜,都是有志而平實的外省人,殊為不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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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中國茶葉領(lǐng)軍企業(yè),大益雖熱心公益,卻很少炫耀自己,也不屑于在茶界追風逐浪。例如當下熱炒的山頭茶、古樹茶,大益的“山頭”只有易武等幾款,也不見古樹標識,最多在包裝上印個喬木,其內(nèi)斂沉穩(wěn)與嚴謹踏實可見一斑。肖海軍甚至明確告訴魯云;大益的理化分析數(shù)據(jù)表明,茶園茶葉對人體部分營養(yǎng)成分的含量,甚至超過了所謂的古樹茶--這一點,狠狠顛覆了魯云的認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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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益做茶,不茍且、不懈怠、不強求,主業(yè)精湛,又順勢而為?!安瓒U世界”的項目,“為愛茶人在勐海造一個家”,可謂闡釋大益精神之作。雖未正式開工,已讓人充滿期待。魯云說,茶是這個時代的“精神解藥”,還只停留在頭腦里。如果說“茶是一種生活方式”,在“茶禪世界”里,茶友們則可盡享如許生活。屆時,大益將豐富茶產(chǎn)品生產(chǎn)者的形象,進而引領(lǐng)“茶生活”;勐海“普洱茶之都”的稱號,也會實至名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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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聚吳先生心血的“大益八式”,則由茶入道,把茶禮清規(guī)導入茶事,別開生面。魯云也認為,比之于臺灣、日本,我們喝茶還停留在喝口感上,對降脂減肥看得重追求多,對茶美學甚至茶哲學關(guān)注少。茶事“社會功能”之發(fā)揮,沒有一定的形式和規(guī)范行不通,吳先生對此想必體認更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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魯云只是感覺,“八式”中,洗塵、坦呈、蘇醒、法度四個環(huán)節(jié),是品茶的“預備環(huán)節(jié)”,而養(yǎng)成、身受、分享和放下四個步驟,從品味、互動到回味涵蓋的長,比例上似乎不夠協(xié)調(diào)--不知吳先生以為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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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起,魯云信步來到大益廠區(qū),隨處可見的平房建筑,展覽館里體會的“時空穿越”,時尚現(xiàn)代的“大益茶庭”,無不訴說著大益的歷史和追求。愛茶人至此,心中想必喜樂充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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